【文明清水】
從軒轅黃帝到西秦腔歌舞傳奇劇《軒轅大帝》
清水縣文化館 緱紅斌
在前不久閉幕的第七屆西北五省區秦腔藝術節上，清水縣創排的西秦腔歌舞傳奇劇《軒轅大帝》以其大氣厚重的題材、雅俗共賞的唱詞、優美感人的唱腔、飽滿的人物形象、跌宕起伏的劇情設計、富有現代活力的藝術表現形式以及鮮明的地方特色等，獲得了專家高度關注與省內外觀眾的一致好評，最終榮獲了本次大賽的三項大獎，十二月份將繼續參加甘肅省紅梅大賽，以期再創佳績。
一
軒轅黃帝（公元前2717年-公元前2599年）：古華夏部落聯盟首領，中國遠古時代華夏民族的共主。五帝之首。被尊為中華“人文初祖”。據說他是少典與附寶之子，本姓公孫，后改姬姓，故稱姬軒轅。號軒轅氏，建都于有熊，亦稱有熊氏。史載黃帝因有土德之瑞，故號黃帝。其在位期間，播百谷草木，大力發展生產，始制衣冠、建舟車、制音律、創醫學等，為人類早期文明播下了寶貴的種子。其主要歷史功績表現為：
（軒轅谷）
（一）建立邦國，統一華夏并鞏固這來之不易的和諧社會
在神農氏末期，各方諸侯為爭奪生存空間，強凌弱，從暴寡，戰爭頻仍。黃帝平息了戰亂，壯大了自身的力量，“諸侯咸尊軒轅為天子，代神農氏，是為黃帝”。(《史記·五帝本紀》) 他以統一華夏部落與征服東夷、九黎族而統一中華的偉績載入史冊。黃帝族團勢力強大，在大中原地區能夠主宰沉浮，但是為了保證長期的社會穩定，適應形勢的需要，黃帝建立了中國歷史上第一個酋邦性質的國家機構，利用政權的力量鞏固和發展了統一、和諧的社會。
（軒轅宮）
（二）大一統的和諧社會推動了創造發明
統一和諧的社會，為科學技術、文化藝術的發展提供了優越的條件，發展的結果又促使文明社會大踏步地前進，良性循環，形成了中國歷史上最早的創造發明的黃金時代。黃帝時代的創造發明是多方面的:如《易經·系辭下》說:“黃帝時“刳術為舟，剡術為楫，舟輯之利，以濟不通”。“服牛乘馬，引重致遠，以利天下”。“斷術為杵，掘地為臼，臼杵之利，萬民以濟”。“弦木為弧，剡術為矢，弧矢之利，以威天下”。“上古結繩而治，后世圣人，易之以書契”。《世本·作篇》里提到黃帝時發明了弓、矢、杵、臼、耒耜、銚、耨、規矩、準繩、衣裳、冕衣、扉履。其注里還說“軒轅子苗龍，為畫之祖”。“黃帝穿井”、“黃帝作旃”、“黃帝始制嫁娶”。《古史考》:“黃帝始蒸谷為飯，烹谷為粥”。“黃帝始造釜甑”、“黃帝作弩”、“黃帝作車，引重致遠”等等。這些發明創造不僅為當時的黃帝部落提供了物質保證，也為整個中華民族播下了可貴的文明種子。
從總體看， 軒轅文化既是中華文化的主源之一, 又是中華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可以說, 軒轅文化是造就博大精深、源遠流長的中華文化的重要淵源，它的精髓是:團結、和諧、統一、開拓，它是中華民族的靈魂。
二
而此次清水縣打造的西秦腔歌舞傳奇劇《軒轅大帝》則就是以軒轅黃帝的人物、事跡為原型創排的，藝術地再現了軒轅黃帝坎坷而輝煌的一生，并熱情歌頌了其巨大的歷史功績。
該劇主要講述軒轅黃帝誕生于清水軒轅谷，在清水長大成人，而立之年參加氏族部落舉行的比武大賽，因個人武藝超群，被推選為部落首領。與此同時，美麗的雨師向他拋來了橄欖枝，英武神俊的軒轅其實早已心有所屬，與美麗溫柔的西陵氏少女嫘祖暗定終身，雨師當場被拒，埋下了禍患的種子。軒轅和嫘祖在族人的見證下結為了連理，婚后，嫘祖帶領少女養蠶紡紗織錦，軒轅帶領男兵耕種，老百姓生活和平安寧。平靜的日子總是短暫的，雨師為了報復當年羞辱之仇，向蚩尤九黎部落借來了重兵攻打軒轅部落，軒轅大敗雨師，然軒轅的父親為了保護軒轅，被刺傷。在大戰中，軒轅總結出了自己部族的不足——沒有剛硬鋒利的兵器利刃，為了保護部落，軒轅決定尋銅鑄造兵器。六年來，軒轅帶領部族奔波在祁連山上采集礦料，鑄造青銅利刃，誰料劍未鑄成，軒轅部落已遭蚩尤九黎部族偷襲，軒轅之父少典含恨而死，聽聞噩耗，軒轅痛心疾首，但他并未被仇恨沖昏頭腦，仍以天下蒼生為念，這種善舉感動了九天玄女，在九天玄女的幫助下軒轅鑄成了天下第一神器“軒轅劍”。軒轅的女兒慧珠不理解軒轅，一心要為爺爺復仇，私自帶兵刺殺蚩尤，卻被蚩尤所擒，嫘祖為追回女兒也身陷囹圄，雨師和蚩尤交往的過程中，認清了蚩尤的真正面目，不想再與蚩尤狼狽為奸，遂決意幫助嫘祖和慧珠逃離，在逃離中嫘祖為了保護慧珠和雨師被蚩尤殘忍所殺。雨師和慧珠得以逃脫，軒轅聽聞妻子已死，傷心欲絕，為了部族和天下的安寧，軒轅和蚩尤展開涿鹿大戰，最終，軒轅正義之師獲得了戰爭的勝利。但軒轅沒有殺死蚩尤，而是原諒了他，蚩尤主動請纓為軒轅鎮守南大門。軒轅黃帝一統中華，教會了人們怎樣采桑制衣、播谷、造車和造船、造字的技術，人們過上幸福、美好的生活。
這部戲在2013年10月首演后，引起熱烈而廣泛的討論。專家和戲迷大都肯定了軒轅黃帝是一個成功而感人的藝術形象，贊美他為部族和天下蒼生的生存利益甘愿犧牲的精神。而依筆者論，該劇的成功之處主要有以下幾個方面：
第一，評論者們對此劇的主題的多義性做了多種解讀。該劇自演出后，評論者絡繹不絕，紛紛對對此劇的主題做了解讀。文學評論是一個再創造的過程，戲曲評論也是如此，而一部作品也會因其主題闡釋的多義性而更加飽滿。該劇引發的評論者們的多重解讀，是其成功的一個主要原因。如有人從史學的角度，說此劇藝術地表現了黃帝部落集團的興衰聚散，成功演繹了遠古華夏民族壯闊感人的發展歷程，同時，再現了種桑養蠶、抽絲織絹等遠古文明；有人從現代主義角度出發，說此劇弘揚了中華民族自強不息、創新進取、包容開放、誠信和諧的時代精神和同根同祖同源、血濃于水的時代主題；有人認為此劇喚醒了我們的民族精神基因、集體文化記憶和心靈默契，煥發了傳統文化先天生長能力的強大生機，觸及了涌動于炎黃子孫血脈和靈魂里的隱秘顫栗。當然，一部《軒轅大帝》的推出，能引來多種解讀，是很不簡單的文化現象，說明它給人們提供了廣闊的思索空間。
第二，筆者認為，《軒轅大帝》最成功之處在于形式上的改革與創新，即沒有走傳統的路子，而是創造性的第一次將古老的秦腔藝術與帶有現代意味的歌舞表演完美結合。如第一場開場：
清水境內軒轅丘廣場。舞臺深處盤根錯節的參天古樹，古樹后多媒體配合緩慢生長的藤蔓和云霧。——歡樂的有熊氏比武場地，（畫外音）：“少典酋長詔告四方，有熊氏部落舉行盛大的比武選拔，挑選武藝超群者，定立部落繼承人。”遠近睦鄰部落的人們爭相觀看，場面熱烈、歡騰。歡騰熱烈的各種武術舞蹈：象形各部落圖騰的虎形舞、狼形舞等相繼表演，配以男聲雄渾有力的吶喊聲以烘托舞臺氣氛。舞蹈高潮處音樂瞬間轉化，一個盤根錯節神秘的古樹車臺緩緩出現在舞臺上，12壯男與古樹車臺纏繞渾然一體，雨師嫵媚的盤繞在古樹上。車臺停，12壯男伏地形成臺階，雨師踩著壯男堅實的脊梁走下，表演一段妖嬈、神秘的蛇形象形舞蹈，12壯男伴舞。雨師的表演倍受眾男子青睞，幾人分別向雨師表達愛意，雨師對眾人的愛慕不屑一顧，傲慢不理。忽然之間，軒轅鼓響徹山谷，軒轅帶有熊氏男兵卒表演彪悍有力，陽剛威武的熊形舞蹈，眾人驚嘆，雨師在一旁更是愛意無限。
再如第二場：
晨曦，鳥語花香、春意盎然的牛頭河畔——舞臺第一空間，嫘祖與身裹綠葉短裙的清水少女撥動蠶絲，表演柔美的織錦舞段。
舞臺第二空間：高臺山坡上——軒轅率男兵表演剛勁有力的勞動場面的集體舞，充滿力量 感和激情。兩個空間里，軒轅與嫘祖深情對唱。
戲曲藝術本就是“以歌舞演故事”（王國維語）的綜合性藝術，秦腔藝術也不例外。然而傳統的表演中，則是以程式化為主的動作為主，其長期的固化存在已使其有些許僵化。而此劇大膽的將帶有現代意味的歌舞表演與其相結合，是一個很大的創舉，也為古老的秦腔藝術注入了現代的活力。
第三，該劇第一次打出了西秦腔傳奇劇的招牌，這在秦腔界甚至在戲曲界獨一無二。中國著名散文家余普查看完《軒轅大帝》寫下了這段話：“如果說傳統的秦劇藝術只為單一的戲路而吸引觀眾的眼球，那滲透于精神領域的養分自然會隨時代的變遷而枯竭，一條大河，有水聲，有浪花，也有暗礁的跌宕起伏，那就是一條生動鮮活的大河，不至于成為一灘死水。《軒轅大帝》的大膽嘗試，無疑為今后戲劇的多元化發展開創了先河，值得慶幸。”
何為“西秦腔”？西秦腔與現在的秦腔是不是同一回事？這個問題在學術界已經爭論研討了近兩百年，最終，專家經研究認為，西秦腔在歷史上客觀存在，它與現在的秦腔不是一回事，西秦腔是天水戲曲文化歷史最悠久、流傳最廣的主要戲曲形式，在發展過程中，一方面保留著戲曲文化的大眾娛樂功能，具有鮮明的地域文化特色，另一方面保留著西秦地域古老祭祀文化的功能，是民間祭祀文化的一部分。《軒轅大帝》為什么要加冕上“西秦腔”的桂冠，作者的意圖是良苦的，軒轅黃帝出生于清水，清水為軒轅黃帝成就霸業奠定了基礎，“西秦腔”唱腔上的直率、粗獷，語言上質樸、平中見奇更能體現出軒轅黃帝寬廣的胸襟。另外，西秦腔在漫長的歷史發展過程中，沿著絲綢之路傳播和發展，吸收了西域樂舞藝術，和歌舞能夠巧妙的過度結合，讓秦腔歌舞劇成為了可能。總導演楊成偉曾說：“清水人民在干一件華夏民族的大事。”的確如此，軒轅黃帝不屬于那個地方，而屬于華夏民族，他敢于擔當、樂于奉獻的精神是中華民族精神的靈魂，難道不值得推介和發揚嗎？
第四，西秦腔歌舞傳奇劇《軒轅大帝》已然成為清水縣乃至整個古秦州這一地域文化名片的藝術標簽。《軒轅大帝》的推出給清水文化增加了一個亮點。有人說此劇屬于“清水軒轅文化再生現象”，此話有理。甘肅的藝術家們曾經利用敦煌石窟所提供的文化資源，生產出《絲路花雨》和《大夢敦煌》。軒轅文化更是比較厚重，完全有著文化再生的能力。有見識的人去努力開發，也會再生出新的藝術品，這本是情理中的事。
總之，經過上百場的演出打磨，《軒轅大帝》已經非常圓潤、成熟，但其中還不乏有些許粗糙之處，比如劇末軒轅黃帝以德報怨，不殺蚩尤，而蚩尤竟然沒有任何的思想掙扎和猶豫，立即拜服并愿為其守護南大門，這從人物的性格發展和情感變化來講轉變的有點突兀。諸如此類的問題還需進一步加工，以期使本劇更加完善，進一步提升劇目的藝術表現力和感染力，力爭將其打造成省內乃至全國的精品劇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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