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石屹:我確實覺得挺慚愧的,因為我的村子特別的貧窮,小的時候也是我們家最困難的時候,在這個村子里渡過,因為我爸爸是劃成右派了,就下放到農村里面去。媽媽呢一直癱瘓,然后我們家五個小孩,最后在沒辦法的時候,把兩個小孩送到別人家。因為這個村子里沒有糧食吃,七十年代初的話非常的干旱。
主持人:對。
潘石屹:可是這個村子里所有的人,都幫助我們家,所以呢從我的爺爺這一輩,父親這一輩,都沒有任何一個人死于非命,可是這個年代的話特別不容易,可是我出來的話按,總覺得給家鄉做的事情特別的少。
主持人:你這些年回過老家嗎?
潘石屹:每年都差不多回區一次。
主持人:每年都回去一次啊?每次回去給你的震撼是都一樣的,還是每次都有不同的震撼?
潘石屹:每一次回去都特別大的變化,我覺得變化來自于兩個反差。一個呢,就是我在北京的長安街上面建房子,然后北京人的精神狀態生活水平啊。
主持人:你每天看到的都是車水馬龍?
潘石屹:對。如果是到了農村里面去,你就可以想象,貧困啊,人的觀念上的問題,這我覺得是一個特別大的反差。另外一個當我到這個村子的話,常常想到的是小的時候的事情,小的時候呢,因為我們班上,小的時候我上小學的,班上大概有二十多個學生,二十五六個我記不清了,到了小學畢業的時候,只剩下十三個了,就有四個還是五個小孩就死了。死了就說是病死的,其實完全是餓死的。
主持人:沒東西吃。
潘石屹:現在我們看都是各種營養什么的。我們那時候都玉米面也沒有,高粱面也沒有,就吃糠。最后死了好幾個小孩。
主持人:主持人:這個差距太大了,咱們支書跟我們說一說,在村里你覺得你現在吃到的,最好吃的東西是什么東西?
老潘:最好吃的現在雞鴨魚肉都有。
主持人:雞鴨魚肉都有啊?有沒有更好吃的,連老潘都很少吃到的好東西?
老潘:有。
主持人:來,說出來饞饞他。
老潘:山里面的(地軟)。
潘石屹:對 野菜,還有就是(地軟)叫什么,像個什么 像蘑菇還跟蘑菇不一樣。
主持人:反正就是野菜類的?
潘石屹:野菜類的。
主持人:現在說起這個,是不是就勾起了,你對老家的想念了已經?
潘石屹:對,確實是。
主持人:你是每年都回去一次,那你回去是自己回去,還是會跟愛人一塊回去?我們知道你夫人,她其實從小是在城里長大的,如果她回到你們農村的話,會不會有一些不適應的地方?
潘石屹:她真是還沒回去過。
主持人:還沒回去過?
潘石屹:沒去過。沒去過,真是不好意思。
主持人:你不想動員她回去一下嗎?
潘石屹:動員了,動員了也是太忙,最近我們做了一個基金,我說以后我們就共同來做這個基金,有了事情去做,否則的話就去以后覺得,沒什么太多的實際意義。
主持人:好象想要幫助農村的這種愿望,沒有一個很好的對接口,那可能以后就會用了,那今天我們的農村策劃會,就來找一找對接口到底在哪里。老潘經常說,他對家鄉其實很了解,而且今天小潘支書也在現場,咱們把家鄉目前面臨的問題,擺在我們新農村策劃會的現場,我們讓老潘先來說一說,你覺得我們現在自己的老家
面臨的難題主要是什么?
潘石屹:教育我覺得是一個特別大的問題。
主持人:教育啊?
潘石屹:當沒有教育的話,你就永遠解脫不了貧困,所以我在前幾年呢,大概出了一百萬,建了一個學校
建了一個學校,發現小學和中學建立起來了,缺一個高中。在這個小學和初中里面的話,女孩子的教育,上學率又非常的低,如果是當這個女孩子上不了學,她的孩子呢,整個的這種教育,像教育家庭的教育,母親的教育是特別關鍵的,如果是沒有這些基本的教育,只是說我們給點錢,一個月給幾百塊錢,我覺得根本對這個地方是于事無補。有可能你給的錢,我曾經我去看的話,有的一個農民家的話,放著好多酒瓶子,就是白酒的瓶子,我以為他是收破爛的,結果一問的話,他挺自豪的說,這都是我喝的。一下我這個心一下就,我覺得如果是整天這樣酗酒,這樣的話你說是再給多少錢,又有什么用呢?我覺得這個教育,就是讓人有一個,有一個知識,眼界再開闊一點,是農村里面富裕最關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