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報記者 成雄]當聽到呼救聲時,劉曉軍奮不顧身地跳入水中……他用年輕生命譜寫的英雄壯歌,讓秦州大地上無數素不相識的人悲痛流淚。
一位優秀的洮河兒子,為了挽救一位素不相識的婦女,在千里之外的藉河獻出了年僅27歲的生命。
這位年輕生命的離去,燦若流星,感天動地。秦州大地,許多素不相識的人自發為他送行。金城蘭州,他生前的同學和同事傷心不已。甘南草原,他家鄉的人民淚雨紛飛。連日來,人們都在追憶舍己救人英雄劉曉軍走過的路,寄托對英雄的緬懷、崇敬與哀思。
2007年8月3日,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日子。這一天,蘭州市政建設集團有限責任公司天水藉河工程項目經理劉曉軍和平時一樣,早早地來到藉河工地,檢查工程材料準備情況。然而,此時此刻誰也沒有想到,劉曉軍年輕的生命卻過早地進入了倒計時。

事發大橋
“橋上有人跳水了,快救人……”,9時10分許,正在天水湖4號壩施工段前檢查作業的劉曉軍和工友馬永才等人,忽然聽到不遠處南大橋上傳來的急促呼救聲。聽到喊聲,劉曉軍迅速沖向出事地點,毫不猶豫地一頭扎入水中,正在藉河邊喂魚的天水陽光飯店員工馬卓和劉曉軍先后跳入水中救人。在倆人的奮力施救下,落水女子終于得救。然而,劉曉軍卻因體力不支,沉入湖底……
劉曉軍不幸沉湖后,天水湖管理處救生員張永鋒、王煜,玉泉派出所干警師斌,天河游泳館教練李睿及助手蒲元元、何江鵬,路過現場的安徽籍客商范金來,市統計局職工王強相繼跳入水中,搜救劉曉軍。為救劉曉軍,天水湖管理處還啟動了塌壩放水救援措施。
當劉曉軍被找到時,已是2個小時后,他雙目緊閉,身體幾乎已經僵硬,白衣天使圣潔的雙手和無數秦州人民的呼喚卻無法喚醒他年輕的生命。這一天,距這位藏族小伙子到天水履行新職剛剛一個月。
人們無法想象,當劉曉軍沉入湖底的那一刻,曾有過怎樣的掙扎與絕望。也許,他想到了白發蒼蒼的母親;也許,他想到了千里之外的親人;也許,他什么也沒來得及想,便匆匆離開了這個令他有著無數牽掛的世界。
英雄的壯舉感動了秦州百姓,吊唁英雄成了人們不約而同的行動,沒有號召,沒有動員。藉河岸邊,許多人為英雄焚一炷香;英雄靈前,許多人要最后看一眼這位好小伙的模樣;追悼會上,許許多多素不相識的人灑下了滾滾熱淚。一位白發蒼蒼的老人說,幾十年來,吊唁一位不認識的人,他還是第一次。一位淚流滿面的婦女說,這么多年,還沒見過1000多人隆重地為一個人送行。

劉曉軍遇難后,市委書記虞海燕,市委副書記、市長張廣智對其表示深切哀悼,并批示有關部門做好善后工作。市領導馮沙駝、宋敬國、張國華、孫周秦、韓岱成、張懷仁、張健等分別前往靈堂吊唁。市領導虞海燕、張廣智、馮沙駝、宋敬國、張國華、韓岱成、張懷仁,省見義勇為基金會副秘書長牛錦江,蘭州市政建設集團有限責任公司董事長兼總經理王彬參加了追悼會,為英雄送行。更多的人則用捐款的形式慰問英雄家屬,短短幾天時間捐款38萬多元。
近日,記者沿著劉曉軍生前生活、求學和工作的足跡,先后深入到蘭州和卓尼,采訪劉曉軍生前的老師、同學、同事和親人,感受他成長的過程,挖掘到了他平凡而閃光的故事。

童年的不幸,讓劉曉軍更堅強,很小就懂得為家人分憂,養成了頑強刻苦學習的習慣。
1980年7月9日,劉曉軍出生于甘南藏族自治州卓尼縣柳林鎮,他的父親劉富山是黑龍江人,1964年從甘肅農業大學畢業后,被分配到省林業局工作,1970年調入洮河林業局,1982年晉升為林業工程師。劉曉軍的母親楊愛珍是一位普普通通的藏族農民,1980年因政策被轉為城鎮戶口。
1987年11月12日,劉富山病故。當時,劉曉軍的哥哥劉志軍17歲,大姐劉海燕14歲,二姐劉曉燕13歲,而劉曉軍只有7歲。從此,楊愛珍以柔弱的肩膀,撐起了一個沒有頂梁柱的家,也撐起了對社會的責任。她曾給洮河林業局家屬院打掃過衛生,給飯館洗過碗筷,也曾給工地上做過飯,然而,她的辛苦并不能過多地緩解生活中的窘境。
劉曉軍8歲生日前的一天,突然抱住楊愛珍的腿,哭著說:“媽媽,別人家的孩子都過生日,為什么我就不能過。”聽了孩子的哭訴,楊愛珍難過地從身上摸出5毛錢,叫孩子買了一袋鍋巴。看著劉曉軍吃得津津有味的樣子,劉志軍兄妹只好轉過臉去抹眼淚。
由于家里燒不起煤,劉曉軍便經常和兩個姐姐在林子里撿樹枝。有一次劉曉軍感冒,兩個姐姐便安頓好劉曉軍后外出撿樹枝,但當她們回來后,發現劉曉軍跪在灶前,仰著頭吹火,他滿臉是汗,被煙熏得直掉眼淚。原來,劉曉軍為大家煮了一鍋洋芋。提起這些情景,劉曉軍的兩個姐姐不時會失聲痛哭。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家庭的不幸,讓劉曉軍從小就懂得幫母親干活。洮河林業局副局長喬國瑜和劉曉軍一家當了20多年的鄰居,一個冬天,一場大雪覆蓋了卓尼,喬國瑜因事很早出門時,發現一個瘦弱的小孩子背著一大背簍雪,一邊哈著氣,一邊搓著手,臉被凍得紅撲撲的。原來當時楊愛珍為洮河林業局家屬院打掃衛生,劉曉軍經常幫母親干活。喬國瑜回憶說,曉軍經常幫母親干一陣活后,才去上學,而他干活時,許多孩子還在被窩中睡覺。
現在卓尼縣森林公安局當民警的李萬峰是劉曉軍小學和初中的同學,兩人從小便在同一個院子里玩,關系特別要好,在他的記憶里,劉曉軍幾乎經常穿著有補丁的衣服。初二的一個暑期,李萬峰在街上看見劉曉軍一邊用自行車推著一箱冰棍,一邊大聲叫賣,并不時用手背擦汗。李萬峰說,劉曉軍買冰棍掙了十幾元錢,交給母親,母親給他給了十元錢,劉曉軍在地攤上買了一條藍色的褲子。那一天,劉曉軍顯得特別興奮。
6歲那年,劉曉軍背起書包,到洮河林業局子弟學校讀書。曾有一段時間,劉曉軍也很貪玩,但父親去世后,劉曉軍在學習中逐漸變得刻苦頑強。1995年,劉曉軍初中畢業后,考入蘭州城市建設學校,由于劉曉軍是少數民族,學習起英語來很費勁,但他迎難而上,刻苦鉆研,他的英語成績不斷提高。在蘭州城市建設學校的班主任何宇鑫保存的成績冊上,劉曉軍最后一學期英語考試成績達到優良。劉曉軍中專時的同學李彥軍說,曉軍的英語基礎較差,但他學起英語來有一股犟勁,晚上經常一個人躲在校園的角落里,輕聲背誦英語單詞。李彥軍說,從上中專開始,曉軍床頭經常放著一本英語詞典,一直到上班以后,這一習慣也沒有改變。李彥軍說,在工地上干一天活,人就跟散架了一樣,但曉軍還是晚上堅持自學。今年1月,曉軍獲得蘭州交通大學繼續教育學院大專學歷后,不久又考取了該校本科。
干一行,愛一行。工作面前,劉曉軍總是勇于奉獻,總會迎難而上。對待工作,每天都會充滿熱情。
劉曉軍參加的第一項工程是國道312柳中高速公路,當時的施工工地在山溝里,周圍除了黃土就是禿山。一天下來,一身塵土,滿臉疲憊。大伙工作在工地,生活在工棚,工作辛苦而繁重,生活枯燥而乏味,與大城市和在校讀書期間想象的差距很大,但劉曉軍每天都顯得精神飽滿。
孔順利是劉曉軍中專時的同班同學,兩人同時進了一家公司,同時到柳中高速公路工作。他清楚地記得,在一個狂風暴雨的夏夜,他聽見工棚外面有響聲,推開門看見劉曉軍身穿雨衣,腳穿雨鞋,手握手電筒在檢查施工材料是否被蓋好。孔順利說,當時他的工棚距劉曉軍的工棚要一公里遠,沿路檢查完要三四個小時。他當時心頭一熱,邀請劉曉軍在工棚避雨,但劉曉軍坐了一會兒就走了,并在臨走前說,回去早點休息,明天早上還要上班,這時已是凌晨5點鐘。
2003年,柳中高速公路工程結束后,劉曉軍回到蘭州市政建設集團有限公司第二工程公司。不久,市政公司由于機構變動,分離成立了中盛公司,結果,中盛公司和第二工程公司搶著要劉曉軍,最終劉曉軍選擇了中盛公司。像這樣爭奪一個年輕人的現象,在蘭州市政建設集團是不多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