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文化名城保護要在傳承創新中發展
——訪原天水市名城委副主任馮沙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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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是城市的根脈和靈魂,是城市的張力和生命力所在。
天水古城中一片片歷史街區、一條條古老街巷、一座座傳統建筑,就像一部部史書,記錄著城市的滄桑歲月,貯存著城市的文化信息,見證著城市的歷史足跡。
《天水古城西關片區綜合保護與復興規劃》論證會后,在古城西關片區綜合保護與復興的步伐又邁進一大步的大背景下,記者如期有幸和原市政協主席、原市名城委副主任馮沙駝就歷史文化名城保護相關問題進行了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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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 者:馮主席,您好!首先很感謝您能在百忙中接受我的采訪。天水作為1994年第三批被國務院公布的國家級歷史文化名城,有著怎樣的優勢和特色?從省級文化歷史名城邁向國家級歷史文化名城,我市的歷史文化名城保護工作經歷了怎樣一個過程?
馮沙駝:很感謝《天水日報》多年來為天水古城的保護與復興做出的不懈努力。天水作為國家歷史文化名城,豐富厚重的歷史文化資源是天水城市特色的靈魂。天水歷史文化資源十分豐富,且具有鮮明的地方特色,概括起來是歷史悠久,文化燦爛。
首先,境內大地灣新石器時代古人類遺址的發現證明,早在8300年以前,天水就有人類繁衍生息。公元前688年,秦武公十年,“伐邽、冀戒、祁縣立”。邽為今天水市區,冀為甘谷縣,并先后建立了諸遂(今清水縣)、兩縣(今秦州區),道(今武山縣),由此開創了中國的縣制,并奠定了天水的縣制基礎,開啟了中國縣制的起端,這在全國是獨一無二的。
第二,天水有重要的歷史文化符號,一個是八卦,這說明天水的歷史孕育了先古時期的中華文明。由八卦衍生出來的二十四節氣影響至今,這是任何一座歷史文化名城所沒有的。還有一個符號就是龍的圖騰,龍實際是中國古代各個部落間的圖騰,伏羲吞并這些部落后,把所有的圖騰集中到一塊,以蛇為中心形成中國的龍圖騰作為伏羲部落最大的圖騰,這種圖騰成為中華民族的象征,這很了不起,這也是天水獨有的。
第三,“天水”兩個字的延伸已有2100多年的歷史,天水有文字記錄的建城史有2700年,這在國內很少。公元前114年,漢武帝元鼎三年,以渭水為界,新置天水郡,旱開(今麥積南),望垣(麥積區三陽川)、綿諸(清水)、隴縣(張家川)、成江(秦安)、道(武山)、蘭干(甘谷)等16個縣屬天水郡,其時,天水轄區內縣城達14座。
天水悠久的歷史孕育了燦爛的文化,其中內涵豐富、獨具特色的五大文化:“伏羲文化”、“大地灣文化”、“秦早期文化”、“石窟文化”、“三國文化”。這些文化都很有特色,形成天水獨特的文化符號,形成了天水獨特的宗教文化、飲食文化和語言文化,飲食南北兼容,語言五縣各不相同,差異很大。天水獨特的歷史文化主要體現在這四個方面。每個城市都有自己的特色,但是沒有哪一個城市像天水有如此多沉淀。比如古樹,百年以上的有200多棵,千年以上的就有十多棵。五大名泉,西關片為主的古民居以及散布在秦州的古民居,古民居可以從武山一直延伸到張家川。
天水市名城保護工作也走過了一條由忽視到重視、由專家關注到民眾關注、由有效保護到全面保護的曲折之路。
由于歷史原因,從上個世紀50年代到70年代后期,天水市古城風貌格局逐步發生變化,眾多有價值的文物古跡受到冷落并遭受風雨的剝蝕和人為的破壞,名城保護工作無從談起。上世紀80年代至90年代中期,我市的歷史文化名城保護工作起步。以1994年天水市被命名為“國家歷史文化名城”為標志,進入有效保護階段。進入新世紀,以《天水市歷史文化名城保護大綱》的編制和出臺為標志,進入全面保護階段。
1988年10月,甘肅省政府批準天水市為省級歷史文化名城；同年,天水市先后兩次向國務院、甘肅省政府申報國家歷史文化名城。與此同時,開始《天水市名城保護規劃》的編制工作,2000年完成了《規劃大綱》,由著名城市規劃專家、上海同濟大學城市規劃設計研究院教授、博導董鑒泓先生主持編制工作。2002年4月,該《規劃》通過了由鄭孝燮、羅哲文、阮儀三、王景慧等著名專家組成的評審委員會的審查。從那時開始,由黨、政兩個一把手親自掛帥,由政府組織實施,從規劃入手,確定建設目標,對歷史文化名城的保護可以說是進行了一番全民動員,也拉開了歷史文化名城保護的序幕。當時第一個提出的思路就是伏羲城保護,耗時6年,初步完成了伏羲城的改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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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 者:您覺得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歷史文化名城是怎樣的?天水在名城保護的宏大實踐中積累哪些經驗?
馮沙駝: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歷史文化名城要有悠久的歷史和燦爛的文化,其次要特色突出而且永續不斷。
搞好城市建設和保護,不僅是新形勢下轉變政府職能、實現政府對社會事務有效管理的要求,也是調整經濟發展戰略,通過營造軟、硬環境,吸引投資和消費,實現經濟社會快速發展的有效措施。天水市在歷史文化名城保護方面形成了自己獨特的做法,首先是充分發揮了規劃的龍頭先導作用,高起點做好城市規劃工作。其他城市也是如此,如開封市堅持“積極開發西區,改造和美化老城區”的指導思想,以創新的眼光規劃開封。洛陽市始終把規劃的實施作為城市協調健康發展的根本,確定了規劃的法定性,保證了規劃審批的嚴肅性和科學性。三門峽市把規劃設計、建設、管理相結合,使之環環相扣,采用歐式建筑風格,格調新穎。
其次把名城保護工作放在黨委、政府的重要議事日程上抓緊抓好,黨、政領導親自參與,然后按期推進規劃,結合實際,腳踏實地,堅定不移,一步一個腳印。
天水市的名城保護工作,始終貫徹“保護為主,搶救第一”的方針,并確立一城(伏羲城),一街(解放路傳統街區),二園(南郭寺、玉泉觀兩座古園林),三寺(北關紅臺、后寨三座明清時期清真寺),四廟(伏羲廟、文廟、城隍廟、萬壽宮四大廟堂建筑群),五巷(澄源巷、育生巷、三新巷、飛將巷、士言巷等五條古巷道),六院(胡氏明居、賈家公館、哈銳故居、張家宅院、馮國瑞故居、任士宮故居)為主,以諸葛軍壘、李廣墓、州衙署、隴南書院、山陜會館、蘇蕙織錦臺、趙家宗祠等為支撐的珍珠鏈條式的歷史文化名城保護系統。
名城保護沒有終極目標,過去重點是對古民居的保護,現在50年以內的建筑都列入保護范圍。如哈爾濱對20年建筑都進行保護。隨著時代的發展,保護范圍將逐漸增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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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 者:歷史文化名城是祖先饋予我們的寶貴遺產,是華夏古老城市文明的生動見證。在歷史文化名城的現代化進程中,如何正確處理保護與發展的關系?
馮沙駝:實現歷史文化名城的現代化,是一個十分緊迫而又現實的問題。保護就是發展,保護是歷史文化名城保護中最重要的要素,如果說以前拆除古民居是一種無意識的犯罪,那么現在再拆除古民居則是一種有意識的犯罪。
保護不是創新歷史,沒有過去城市的味兒。堅定不移走名城保護的道路是天水城市建設的重要方向。雖然我們在歷史文化名城保護、發揮城市特色工作中做了大量工作,積累了一些名城保護工作經驗,天水市的名城保護工作也取得了一定成效。但我們也要認識到,越是要以保護歷史文化名城為特色來建設城市,堅定不移走名城保護的道路,就越要處理好城市現代化與歷史遺存保護的關系。名城保護作為一項長期的戰略性任務,其工作的復雜性、任務的艱巨性、古城遺存的脆弱性與經濟社會發展的諸多方面存在著矛盾,主要有名城保護與城市建設的矛盾,社會效益與經濟效益的矛盾,繼承傳統與追求創新的矛盾等,這些矛盾解決不好既不利于名城保護,也會嚴重影響城市建設。
由于歷史的原因和認識的不足,天水市也發生過“拆了不該拆的,建了不該建的”情況,造成了難以彌補的損失。隨著我們對名城保護工作認識的提高,工作的加強和我市經濟發展水平的提高,我們較好地處理了名城保護與城市建設的關系。但是,今后保護與建設工作中難免會出現新的矛盾和問題,這需要找準保護與建設的最佳結合點,找到一個使二者能較好統一的切入點,促進名城保護和建設的順利進行。
記 者:全球化帶來城市發展的趨同化,導致“南方北方一個樣,大城小城一個樣,城里城外一個樣”的危機,天水在城市化運行中如何張揚自己的個性特色?
馮沙駝:我們總說要打造城市“名片”,其實最響亮和奪目的“名片”就是不同的城市所具有的不同的歷史文化特征。文化擦亮城市面孔,特色打造城市品牌,思想決定城市戰略。古城保護要古代與現代相結合,以古樸為主,建造適宜現代人生活居住的環境。
歷史文化名城體現在方方面面,點點滴滴,帶有滲透性,傳給一下代。如《天河熱土》就是一種文化體現形式,是文化的組成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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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 者:今年元月份,住房城鄉建設部和國家文物局聯合下發通知,對山東省聊城市、河北省邯鄲市、湖北省隨州市、安徽省六安市壽縣、云南省大理市等城市因保護工作不力,致使名城歷史文化遺產遭到嚴重破壞,名城歷史文化價值受到嚴重影響的情況進行通報批評。歷史文化名城保護不力將被除名,面對這一形勢,您覺得天水應如何保持這一榮譽?如何發揚、傳承、創新?
馮沙駝:通過近年來在名城保護工作中的實踐與探索,我們深刻認識到,要突出城市特色,必須首先做好歷史文化名城保護工作并堅持做到以下幾點:加強組織領導,實行民主決策,是搞好歷史文化名城保護的先決條件；堅持名城特色,保護建設并重,是搞好歷史文化名城保護的基本原則；針對不同情況,實施分類保護,是搞好歷史文化名城保護的有效方法；堅持科學論證,借鑒外地經驗,是搞好歷史文化名城保護的重要前提。
歷史文化名城保護應納入城市總體規劃,作為長期任務去做,要搶救性與建設性相結合,同步重視,對古民居下大力氣搶救。西關片區巷道,如育生巷、四源巷、飛將巷等特色巷道現狀不能改變。要對歷史文化名城進行深度挖掘、研究,形成完整的理論體系以指導工作。五大文化要有東西可看,要加強對三個清真寺的保護,對名城保護中的宗教文化進行很好地挖掘,同時要治理好周邊環境。
要加強全國性與國際性交流,互相學習、考察,少走彎路。2000年以來,我們先后多次組織考察組赴哈爾濱、沈陽、成都、西安、韓城、平遙、開封、洛陽、紹興等多個城市考察名城保護工作,學習借鑒他們的成功經驗,在編制名城保護規劃、完善管理制度、古建民居維修、古樹名泉保護等方面,我們少走了許多彎路,對我市的名城保護工作起到了積極的促進作用。
另外,要通過多層次、多方位、多形式的宣傳活動,不斷進行文物保護法規的宣傳教育,特別是對天水文物、文獻和文史知識進行大量宣傳介紹,讓廣大市民能夠從不同角度、各個時期來系統地認識天水的悠久歷史和燦爛文化,明確天水名城保護的內容、重點和意義,并以此激發廣大群眾的自豪感和責任感,形成一種自覺保護歷史文化名城的良好社會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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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 者:西關作為天水古城的商業區,您覺得將來西關能否成為天水文化的商標?能否使歷史文化名城的美譽流傳千古?
馮沙駝:古城西關片區是天水歷史文化名城的一個核心區。歷史文化實際就是天水的軟實力和硬實力相結合所形成的一個天水歷史演變過程中最大的亮點和特色。
西關是歷史文化名城保護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是一個亮點。天水在做好城區保護與管理的同時還要挖掘地方傳統文化,加強名鎮名村工作,保護市域內名城資源。歷史文化名城不只是秦州區,不只是西關片區,而是天水市。天水有600多處文物古跡,其中省級20多處,要把這些點串起來并一步步提升。秦州區交通巷、武山縣灘歌鎮、秦安縣明清一條街都是歷史文化名城修復與保護的成功范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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