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南山寺》詩與回訪秦州祖居的時間
霍有光
最近整理家父留下的筆記,發現上個世紀七十年代初家父寫的一頁筆錄,提到“李白出蜀前,可能回過秦州祖居”,應是日有所得,隨機簡要記下數語,準備為今后進一步研究之用。茲拍照整理,供有關唐詩研究者參考。筆記內容是:
自此風塵遠,山高月夜寒。東泉澄徹底,西塔頂連天。佛座燈常燦,禪房香半燃。老僧三五象,古柏幾千年。——李白《南山寺》(乾隆《秦州新志》卷十《藝文》下《詩》,下注:“詩載塔頂小石,今已。”)
李白出蜀前,可能回過秦州祖居。
李廣之后,涼武昭王之后,世系隴西成紀。涼滅,逃身西域碎葉條支。

圖:霍松林先生關于“李白出蜀前,可能回過秦州祖居”的筆記
家父自文革伊始就被定為反動學術權威并受到沖擊,寫這頁筆記時,正在陜西涇陽縣王橋鎮陜西師大農場接受勞動改造,盡管勞動之余注意到這一問題,但受農場勞作環境與條件的限制,最終沒有寫成文章。本文試作探析。
一、關于李白“回過秦州祖居”的時間問題
據《新唐書·李白傳》:“李白,字太白,興圣皇帝九世孫。其先隋末以罪徙西域,神龍初,遁還,客巴西。”可大致譯為:李白,字太白,是興圣皇帝九代孫。他的祖先在隋朝末年因為犯罪被流放到西域。神龍初年,他的祖輩從西域逃回來,客居于巴西(在今四川)。
查閱多家《李白年譜》,都把李白“出蜀”的時間考證為24歲。以24歲為分水嶺,24歲之前,關于李白的事跡,記述非常簡略;24歲之后,李白“出蜀”,記述較為詳實。但是無論24歲之前還是之后,都無李白行蹤曾回到過秦州(或甘肅境內)的記述。那么家父為什么要將李白“可能回過秦州祖居”,認定為“李白出蜀前”呢?
根據《李白年譜》,李白于公元701年(武則天長安元年)誕生于碎葉城(今吉爾吉斯斯坦境內),先祖為西漢龍城飛將李廣(為隴西成紀人,今秦安縣),其父隱其名。李白五歲時隨其父逃到蜀中,落腳在唐劍南道錦州(巴西郡)昌隆(今四川江油市)清廉鄉(清廉鄉因李白號“青蓮居士”得名)。開元十二年(724),李白24歲時“決定出蜀遠游”,行前寫了《別匡山》(見《江油縣志》)。
鑒于李白24歲之后“決定去蜀遠游”,游蹤即經渝州(重慶)、巴東、荊州、鄂州江夏……,長期在各地漫游,所到之地及詩作,多家《李白年譜》都有詳實的考證,行跡清晰,且所到之地在時空上難以與秦州發生云游關系。如果按照家父筆記提出的問題,那么李白“回過秦州祖居”的時間,只能發生在李白24歲之前。
二、李白曾提到過自己的家世
李白在自己的詩作中,曾提到過自己的家世。李白《贈張相鎬其二》云:
本家隴西人,先為漢邊將。功略蓋天地,名飛青云上。
苦戰竟不侯,當年頗惆悵。世傳崆峒勇,氣激金風壯。
英烈遺厥孫,百代神猶王。十五觀奇書,作賦凌相如。
龍顏惠殊寵,麟閣憑天居。晚途未云已,蹭蹬遭讒毀。
想象晉末時,崩騰胡塵起。衣冠陷鋒鏑,戎虜盈朝市。
石勒窺神州,劉聰劫天子。撫劍夜吟嘯,雄心日千里。
誓欲斬鯨鯢,澄清洛陽水。六合灑霖雨,萬物無雕枯。
我揮一杯水,自笑何區區。因人恥成事,貴欲決良圖。
滅虜不言功,飄然陟蓬壺。惟有安期舄,留之滄海隅。
《贈張相鎬(二首)》是一組五言古詩。創作于唐肅宗至德二年(757),永王璘失敗后,自丹陽南奔,輾轉至彭澤,不久即被捕入潯陽獄。組詩第一首盛贊張鎬在平叛中的功業,并表示要隨他從軍,戴罪立功。第二首述自己家世和一生遭遇,表明自己入永王幕府是“誓欲斬鯨鯢,澄清洛陽水”,是因投錯了人,才遭此劫難。從《贈張相鎬其二》可以看出:“十五觀奇書,作賦凌相如”,李白十五歲時已遍觀奇書(經典群書),詩賦可比司馬相如。“本家隴西人,先為漢邊將。功略蓋天地,名飛青云上。苦戰竟不侯,當年頗惆悵。世傳崆峒勇,氣激金風壯。英烈遺厥孫,百代神猶王。”李白57歲時,能夠寫下這樣的詩句,值得人們深思李白是否曾經考察過先祖李廣在“隴西”的活動蹤跡。
隴西又稱隴右,泛指隴山以西地區。古代以山之西為右,故名。大約相當今甘肅六盤山以西,可包括河西走廊。如李白“胡驕馬驚沙塵起,胡雛飲馬天津水。君為張掖近酒泉,我竄三色九千里”(《江夏贈韋南陵冰》);“玉關去此三千里,欲寄音書那可聞”(《思邊》);“天兵照雪下玉關,虜箭如沙射金甲”(《胡無人》);“胡兵沙塞合,漢使玉關回。征客無歸日,空悲蕙草摧”(《秋思》);“塞虜乘秋下,天兵出漢家。將軍分虎竹,戰士臥龍沙。邊月隨弓影,胡霜拂劍花。玉關殊未入,少婦莫長嗟”(《塞下曲六首其五》);“五月天山雪,無花只有寒。笛中聞折柳,春色未曾看。曉戰隨金鼓,宵眠抱玉鞍。愿將腰下劍,直為斬樓蘭。”(《塞下曲六首其一》)。唐張籍《橫吹曲辭·隴頭》云:“隴頭已斷人不行,胡騎夜入涼州城。漢家處處格斗死,一朝盡沒隴西地。”唐胡曾《交河塞下曲》云:“交河冰薄日遲遲,漢將思家感別離。塞北草生蘇武泣,隴西云起李陵悲。”詩作中的涼州(武威)、張掖、酒泉、玉關、交河(吐魯番市以西)、天山等地,貫穿了河西走廊。李白與其他邊塞詩人一樣,能夠熟知隴右,與他曾經考察先祖李廣在“隴西”與匈奴作戰的自然地理有關。
值得一提的是,在秦州(今天水)還有一座李廣墓。李廣墓在天水市區南郊的文山山麓。墓碑上鐫有蔣中正題字“漢將軍李廣之墓”七個大字。據考證,此墓是李廣的“衣冠冢”。葬寶劍衣物。墓前原有石獸石馬,造型生動,故得石馬坪之名。始建于何時?無詳史可考。但《秦州志》載:“舊跡久湮,乾隆二十八年,今制府楊公過秦州,命知州重修,樹墓碑。”
三、李白《古風(其二十二)》與秦州
古風是一種古體詩,根據詩句的字數分為四言詩、五言詩和七言詩等。古體詩與近體詩相對,格律自由,不要求對仗、平仄,押韻較寬,篇幅長短不限。雜言詩也是古體詩所獨有的。詩句長短不齊,有一字至十字以上,一般為三、四、五、七言相雜,而以七言為主,故習慣上歸入七古一類。
根據《李白年譜》,李白《古風》五十九首,并不是寫于一時一地,而是不同時間與不同的地點。如李白25歲時,經過荊州留詩《古風其三十三(北冥有巨魚)》;28歲時,在安陸留詩《古風其二十六(碧荷生幽泉)》;30歲時,在終南山留詩《古風其三十八(孤蘭生幽園)》;31歲時,在長安留詩《古風其二十四(大車揚飛塵)》、《古風其十五(燕昭延郭隗)》;34歲時,在洛陽留詩《古風》其十八(天津三月時);35歲時,在太原留詩《古風二十七(燕趙有秀色)》、《古風五十二(青春流驚湍)》。
如上所述,可以看出李白的五十九首《古風》,沒有按照時間先后順序排列,而是雜亂無序的。但是,如果仔細品讀這五十九首詩,雖然各篇寫于不同時期與地點,首先不難發現《古風》的語言特點,即吟詠感懷,詩中的主語——“我”,就是李白自己。例如:
《古風》其一:“我志在刪述,垂輝映千春。希圣如有立,絕筆于獲麟。”
《古風》其二:“桂蠹花不實,天霜下嚴威。沈嘆終永夕,感我涕沾衣。”
《古風》其四:“桃李何處開,此花非我春。唯應清都境,長與韓眾親。”
《古風》其五:“太白何蒼蒼,星辰上森列。……我來逢真人,長跪問寶訣。”
《古風》其七:“五鶴西北來,飛飛凌太清。……我欲一問之,飄然若流星。……遺我金光草,服之四體輕。”
《古風》其十一:“春容舍我去,秋發已衰改。人生非寒松,年貌豈長在。”
《古風》其十二:“清風灑六合,邈然不可攀。使我長嘆息,冥棲巖石間。”
《古風》其十四:“胡關饒風沙,蕭索竟終古。……赫怒我圣皇,勞師事鼙鼓。”
《古風》其十五:“奈何青云士,棄我如塵埃。”
《古風》其十七:“金華牧羊兒,乃是紫煙客。我愿從之游,未去發已白。”
《古風》其十九:“西岳蓮花山,迢迢見明星。……邀我登云臺,高揖衛叔卿。”
《古風》其二十:“昔我游齊都,登華不注峰。茲山何峻秀,綠翠如芙蓉。”“秦帝如我求,蒼蒼但煙霧。”
《古風》其二十三:“秋露白如玉,團團下庭綠。我行忽見之,寒早悲歲促。”
《古風》其三十七:“燕臣昔慟哭,五月飛秋霜。……而我竟何辜,遠身金殿旁。”
《古風》其四十一:“呼我游太素,玉杯賜瓊漿。”
《古風》其五十二:“光風滅蘭蕙,白露灑葵藿。美人不我期。草木日零落。”
《古風》其五十七:“愿銜眾禽翼,一向黃河飛。飛者莫我顧,嘆息將安歸。”
《古風》其五十八:“我到巫山渚,尋古登陽臺。”
那么李白究竟有沒有可能回過祖居秦州呢?筆者認為是肯定的。因為《古風(其二十二)》中的那個“我”,談到的秦隴地理環境與感受,恰恰說明這正是李白曾到過秦州的實證。全詩如下:
秦水別隴首,幽咽多悲聲。
胡馬顧朔雪,躞蹀(xièdié)長嘶鳴。
感物動我心,緬然含歸情。
昔視秋蛾飛,今見春蠶生。
裊裊桑柘葉,萋萋柳垂榮。
急節謝流水,羈心搖懸旌。
揮涕且復去,惻愴何時平。
《古風(其二十二)》中所“別”的“隴首”即大隴山,地處六盤山南段。在李白的詩歌里“隴首”又稱“隴頭”,譬如,“天兵下北荒,胡馬欲南飲。橫戈從百戰,直為銜恩甚。握雪海上餐,拂沙隴頭寢。何當破月氏,然后方高枕”(《塞下曲六首其二》)。秦水、秦州因地處秦人的發源地,故名。在李白的詩歌里,隴右的“秦水”又稱“隴頭水”,為什么它們“幽咽多悲聲”呢?因為隴右經常發生與游牧民族的戰爭,正如李白《胡無人行》所云:“十萬羽林兒,臨洮破郅支。殺添胡地骨,降足漢營旗。塞闊牛羊散,兵休帳幕移。空流隴頭水,嗚咽向人悲。”“秦水”應泛指“隴首”地域的渭河、洮河(及支流)等,如洮河是黃河上游第二大支流,也是黃河上游右岸最大的支流。洮河發源于青海省,自甘肅省碌曲縣進入甘肅,經甘肅省岷縣時折道向北,繼續在甘肅境內奔涌574公里,最終在甘肅省永靖縣劉家峽水庫注入黃河。洮河流經臨洮,臨洮因境內有洮河穿城而過得名。唐朝初期,在臨洮置臨州,后置狄道郡。唐肅宗寶應元年(762),吐蕃連陷秦、渭、洮、臨四軍,狄道陷于吐蕃。李白的詩歌里多處涉及臨洮,譬如,“發憤去函谷,從軍向臨洮。叱咤經百戰,匈奴盡奔逃”(《白馬篇》);“明朝驛使發,一夜絮征袍。素手抽針冷,那堪把剪刀。裁縫寄遠道,幾日到臨洮”(《子夜四時歌·冬歌》)。
李白“感物動我心”,說明他實地考察了“本家隴西”之地后而“感物”,并對他今后的詩歌創作產生了影響。秦州是出蜀通向西域的必經之路,他游歷秦州“南山寺”自然順理成章。李白的另一首《學古思邊》詩,或也能佐證曾經到過秦州:“銜悲上隴首,腸斷不見君。流水若有情,幽哀從此分。蒼茫愁邊色,惆悵落日曛……”“銜悲”意為心懷悲戚,“我”心懷悲戚來到“隴首”,主語應該就是李白本人。總之,李白這次考察隴右、途經秦州祖居游覽南山寺,應該是他15歲(開元三年,715年)至24歲(開元十二年,724年)之間的某年,始于秋天(“昔視秋蛾飛”),直至來年的春天(“今見春蠶生”),所以冬季親見邊塞“胡馬顧朔雪,躞蹀長嘶鳴”,為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當他在隴右經歷了秋、冬、春三季之后,羈旅之心搖搖不定,如風吹懸旌(“羈心搖懸旌”),產生了思念(“緬然”)回蜀的“歸情”,“我”不得不“揮涕”而去,“惻愴(哀傷)”之心難以平復。
唐代詩人常將“隴首”與“河源(源頭的黃河)”入詩,如唐馬戴《隴上獨望》云:“隴首行人絕,河源夕鳥還。誰為立勛者,可惜寶刀閑。”唐李頻《送邊將》云:“遙領短兵登隴首,獨橫長劍向河源……若縱干戈更深入,應聞收得到昆侖。”筆者大膽猜想,李白這次回秦州祖居可能還感知了黃河,“秦水別隴首”句中的“秦水”,如上所說也包括黃河,洮河、渭河等只是黃河的支流。李白在詩作中常常提到黃河,如《公無渡河》云:“黃河西來決昆侖,咆哮萬里觸龍門。”《將進酒》云:“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中國地形西高東低,黃河“咆哮萬里”,視覺上自高而下,好像“水從天上來”!李白因為有在“隴首”觀看黃河經歷而獲得的感性知識,所以能夠創作豪氣如虹的千古名句。
需要指出的是,一些研究者認為《古風(其二十二)》是天寶元年(742)李白(即將)第二次離開長安時所作,“從詩歌的情緒上看,比較凄愴,的確受到了極大的冤屈,一種思歸卻又戀戀不舍長安的心境昭然可見。”但問題是:雖然長安地區的河流也可以看成是“秦水”,但它們不是“隴首”之水,如何解釋“別長安”與“別隴首”?即如何與邊塞胡馬踏雪、徘徊嘶鳴相聯系呢?李白“感物動我心”,所感之物明明指的是隴首、“隴首”的秦水、胡馬、朔雪(北方的雪)、馬徘徊嘶鳴等。“別長安”論者認為:“李白第二次離長安后,沿商州大道東行,至洛陽與杜甫相識,后又與杜甫、高適一起暢游開封,濟南等地,次年,李白南下江浙,行前寫下了《夢游天姥吟留別》。”這樣一來,李白游蹤從此就與秦州無緣了。然而,乾隆《秦州新志》卷十《藝文》對《南山寺》的注解,恰恰能夠對李白《古風(其二十二)》究竟是“別長安”還是“別隴首”以及詩中吟詠的自然地理風貌作出合理的解釋。
四、李白的《南山寺》與杜甫的《南郭寺》
李白吟詠的“南山寺”,就是秦州(天水)的南郭寺。眾所周知,杜甫在乾元二年(759)安史之亂后曾寓居秦州,亦目睹了隴山、秦水。杜甫在《上后園山腳》詩中云:“自我登隴首,十年經碧岑。劍門來巫峽,薄倚浩至今。”他作《秦州雜詩二十首》,其中有一首詠《南郭寺》詩:
山頭南郭寺,水號北流泉。
老樹空庭得,清渠一邑傳。
秋花危石底,晚景臥鐘邊。
俯仰悲身世,溪風為颯然。
杜甫(712-770)大約47歲時寓居秦州,比青年時期的李白即15至24歲之間某年回訪祖居秦州,晚了大約四十年左右(李白比杜甫大11歲)。李、杜的這兩首詩可互為補充,李詩說的“古柏幾千年”,即是杜詩的“老樹”。迄今南郭寺東院內有兩株古側柏,經測樹齡約2300-2500年,俗稱“春秋柏”。李詩說的“東泉澄徹底”(泉在“西塔”之東),即是杜詩的“水號北流泉”(泉水向北流故名),區別是杜詩沒有提到“西塔”。據中國地震史料,開元二十二年(734)二月,秦州發生地震,強烈地震后又發生了多次余震。地震使秦州全城的房屋及建筑幾乎無一幸存,壓死官吏和百姓4000多人。從死亡人數與破壞程度看,地震可能導致南山寺古塔震毀,或是杜甫詩中未提古塔的原因。現南郭寺考古證實,寺內現存三段前蜀乾德三年(921)的佛頂尊勝陀羅尼經幢,宋熙寧六年(1073)僧惠寶有秦州南山妙勝院新修磚塔第二級石碣記,清代的三通石碑,詳細記載了南郭寺各代修葺情況。南郭寺臥佛殿院中舊有七級舍利磚塔一座,俗稱“隋塔”。南郭寺舍利塔當建于隋文帝仁壽二年(602)。此塔幾經頹廢,宋代曾重修,不久遇地震而圮。清順治十五年(1658),謝鑒等人修配殿的同時又修繕了古塔。民國九年(1920)遇大地震傾塌,僅剩三層塔身,1922年被地方軍閥孔繁錦拆除,所拆之磚,移建了他的“造幣廠”。杜甫觸景生情,詩中感嘆“俯仰悲身世”,是在苦訴安史之亂后生活顛沛流離之苦。
品讀李白“佛座燈常燦,禪房香半燃。老僧三五象,古柏幾千年”詩句,佛燈能夠“常燦”,意味社會環境較為安定;只有三、五位老僧,意味寺廟幽靜而專心禪事;院中“幾千年”樹齡的“古柏”與摩云的“西塔”相伴,襯托出寺院有悠久的歷史。李白15至24歲(開元三年-開元十二年)之間的某年,回到秦州祖居,此時正逢所謂唐朝進入第二個全盛時期,政治比較清明,發展農業生產,興修水利,擴大耕地面積,大大提升農業生產力。對外方面,改善與吐蕃、東突厥、契丹的關系,推行和親政策。聽從姚崇與宋璟的建議,充實邊防軍務,并且避免與外族發生戰爭。人口大量增長,物產豐富,史稱開元之治。當時不僅中原地區、江淮地區以及成都平原經濟發達,連人口較少的隴右河西地區也逐漸繁榮。李白的這首詩,雖然沒有載入《全唐詩》、《李太白全集》,卻一定程度反映了當時隴右地區的社會與民間面貌。筆者認為,開元時期共有29年,《古風(其二十二)》是李白在開元時期早期的作品,對當時隴首邊塞存在憂患意識,與同時創作《南山寺》的社會氛圍并不矛盾。那時李白尚年輕,在離別蜀地半年之后,急切思歸也是人之常情。
據清初古碑載,明嘉靖中(1522-1566)曾在天水北山玉泉觀建李杜祠,順治十一年(1654年)秦州地震時毀壞,“文革”中全毀。所幸的是,改革開放后,地方政府已陸續維修并復建了杜甫在天水的名勝古跡。天水作為絲綢之路上的重要城市,在唐代開元之治、安史之亂兩個關鍵歷史節點上,偉大的浪漫主義詩人李白與偉大的現實主義詩人杜甫先后來到秦州,為隴右留下見證歷史、膾炙人口的詩篇,它們作為中國隴右邊塞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對弘揚李杜文化,進一步振興甘肅旅游事業,必將產生積極的作用。
(新聞來源:霍有光科學網博客 轉載:李俊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