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象頻現
私自募捐透明度有限 公益斂財成慈善之痛
西部愛心公益社2015年舉辦66場公益活動,慶陽市雨潤環江愛心協會2015年舉辦50場公益活動,白銀市義工聯合會2015年舉辦40場公益活動……近幾年來,甘肅省民間慈善組織發展異常活躍,有些團隊每周都會開展活動,而如果放眼全省,平均每天都有慈善活動在開展。
民間慈善的堅挺極大地改變著貧困群體的生活面貌,而在他們的四處奔走下,慈善開始以城市主流意識形態文化和正能量進入更多普通人的視野。
與此同時,另一種慈善行為也在暗暗地刺痛我們。
楊虎娃,農民工。2013年,天水發生水災后,他出資捐贈10噸水泥;他賣掉老家秦安的房子,為貧困小山村建起一座標準籃球場……他領養的孩子天生唇腭裂至今還沒有治療好,他每個月只有2000元工資,楊虎娃自身貧困尚需救助,而他的慈善行為卻近乎“走火入魔”。楊虎娃們的慈善行為到底該不該鼓勵?
“公益明星”J某摘取蘭州好人等眾多光環后,開始膨脹,在眾多公開場合“指指點點”,嚴重污染慈善環境,而他去醫院看病遭遇“怠慢”后甚至口出狂言道:“你知道我是誰嗎?”這樣的“公益明星”你還要捧嗎?
或許,民間慈善的亂象真到該規范的時候了!
活躍的民間慈善
“靠近慈善,從心出發。所有慈善組織都動起來,影響和帶動是驚人的,整座城市也會變得更加溫暖。”采訪中,很多慈善組織負責人紛紛感慨。
眾所周知,民間慈善是大的社會慈善行為中的一個補充,一些大的慈善組織或者政府機構不能抵達或者沒有涉及的領域,民間慈善組織就可以去幫扶,作為有效補充。雖是配角,但卻至關重要,否則有些社會問題就會越來越嚴重。
平川螞蟻微公益服務中心2015年舉辦50場活動,甘肅陽光公益志愿服務總隊2015年舉辦17次活動……目前,甘肅省民間慈善組織發展異常活躍,每當節假日或重大事件發生時,每當有患者病危需要急救時,每當孤寡老人、留守兒童迷茫無助時,都會有志愿者和愛心活動出現。有些團隊每周都會開展活動,而如果放眼全省,平均每天都有慈善活動在開展,這些民間“草根”的大愛讓我們看到奉獻愛心的高尚。
我省民間慈善組織的慈善活動以孤寡老人、留守兒童、殘障兒童等的日常探訪活動和簡單的慈善宣傳活動為主體,一些較成熟的組織則會發起一些較大的慈善項目,通過網絡和個人關系呼吁省內外企業捐款,一些民間組織則會申請執行大型基金會的慈善項目。比如壹基金溫暖包在甘肅的執行由甘肅伊山伊水環境與社會發展中心牽頭,具體分發由各市州的慈善組織實施,每分發一個溫暖包,慈善組織可以獲得25元的執行費用。
采訪中記者了解到,大部分民間慈善組織一般不主張捐款,大多數時間是號召志愿者捐物,確需捐款時便有專人負責,在QQ群內公布所有記錄,等活動結束之后,會計算好賬,把錢一并交到受助人的手中。一般的小活動都是參與志愿者AA制采購慰問品。
“每年做的大大小小多場活動,足以讓更多的人知道慈善,懂得愛別人,嘗試參與慈善活動,這一點是其他組織無法替代的。”甘肅好人好報公益聯盟相關負責人說。
草根公益艱難發展“公益明星”屢失“真心”
2013年,天水發生水災后,楊虎娃出資捐贈了10噸水泥;楊虎娃賣掉老家秦安的房子,為貧困小山村建了一座標準籃球場;2015年,楊虎娃牽頭籌集并捐贈了十萬件棉衣,大多為舊衣服。如今,他還在牽頭做小草愛心微公益等慈善組織。
楊虎娃1996年來蘭打工,一直租住在火車站紅二村社區狹小的民房里。2008年,楊虎娃在路邊撿到一個唇腭裂的棄嬰并決議撫養他長大,如今,孩子在平涼路小學讀書,可唇腭裂還沒有治好。多年來,楊虎娃一直在汽車東站賣報紙、賣書刊為生,如今,他的臨時工作每個月只能賺到2000元。
掙扎在城市邊緣十幾年,楊虎娃生活困難,本身就需要救助。
采訪中楊虎娃的妻子令小桃透露,來蘭十幾年,家里沒有存款,最近家里只有幾千塊錢,給孩子做手術的錢還沒有。
“錢是身外之物,掙下了也得花掉,花到公益身上也很好,到掙錢的時候錢自然就會來了。”一直以來,令小桃都很支持丈夫楊虎娃的公益夢。而楊虎娃則說道:“現在做公益不由自主了,停不下來了。大家過來捐東西,拒絕了也不合適啊。”
一邊是不停地做慈善,一邊是掙扎在城市邊緣生活困頓,楊虎娃們的堅持我們還要不要鼓勵呢?
與此同時,一些民間慈善組織負責人在成為“公益明星”后,很快膨脹起來,甚至將慈善和他的企業“打包”在一起,開始從慈善中牟利。
采訪該專題期間,有多位慈善組織負責人與記者面聊,詳細列舉并提供人證物證揭發部分慈善組織負責人挪用善款的種種丑惡嘴臉。事后,本報記者也再三核實這些投訴,其中一部分“鐵板釘釘”。“公益斂財”是一個敏感且疼痛的話題,鑒于民間慈善組織力量還十分薄弱,需要多加鼓勵,本報將不實名曝光。
“甘肅慈善事業發展滯后,官方層面的公益行為少、死板,民間公益行為雖然活躍,卻顯現出諸多混亂之象,甚至導致廣大民眾對公益慈善有了反感心理。”在甘肅慈善行業“浸泡”多年的某專家說,大部分慈善組織沒有注冊,注冊了的正規軍都沒有能力引領潮流,這些沒有“執照”的草根組織自身的生命力無法保障,慈善能力又十分有限。
白銀市義工聯合會有會員2000余人,一年內堅持參加一半以上活動的只有十幾個志愿者;慶陽市雨潤環江愛心協會會員108人,一年內堅持參加一半以上活動的不足10人……調查顯示,因為民間慈善與生俱來的草根性質,沒有絕對吸引力,志愿者普遍減少,而好多志愿者盲目跟風,只是一次性的慈善行為,導致真正做活動時人丁稀少。
民間慈善亟待規范和扶持
本報記者從事慈善報道4年有余,與大多數“叫得上名兒”的慈善組織負責人都有聯系,記者深知,甘肅省大部分慈善組織場所狹小簡陋,造血功能太弱,經費短缺,基本處于“磨破一張嘴,跑斷兩條腿”的工作條件。由于沒有穩定的經費支持,大部分慈善組織有經費支持時勉強可以開展一些慈善活動,一旦沒有經費支持,就無法開展活動,其生存與發展面臨一系列困難;一些慈善組織喜歡跟風,盲目倡導和發起慈善項目;管理人員的素養和理念急需提升;團隊之間協作的能動性比較差。
“一個團隊沒有前期摸底調查,去給學校捐棉衣,結果去了才發現幾天前剛有愛心企業捐助過。這樣就導致物資分配不平衡,讓其他需要幫助的群體得不到幫助或者忽略了其他受助群體的需求。另一個突出現象是,一些團隊籌集的物資極少,但還要經常去捐贈、搞儀式,反而影響了學生們的正常學習。”蘭州義工負責人劉利剛說。
趙林的西部愛心公益社是甘肅民間慈善組織中的佼佼者,作為主要負責人,他算是一位甘肅民間慈善的資深人士。
趙林說:“甘肅現有的慈善組織,有個別團隊有點混亂,東施效顰,照貓畫虎的例子比比皆是,這導致好多內部系統的運作和執行沒有持續性,不但沒有幫到別人,反而是讓那些受助者成了受害者。一些團隊對于自己真正要干什么不清楚,也就是定位不清楚。”
“每當遇到重大疾病時,便有各種團體私下組織捐款,最終捐款多少?捐款有沒有完全用到患者的治療上?萬一患者遭遇‘不幸’剩余的大量善款哪去了?類似的信息沒有及時公開;有些團隊過于注重名,不做實際活動。比如說我有次參加活動,有個團隊的人就拿了個隊旗照了張相就走了,根本就沒有實實在在做活動。”平川螞蟻微公益服務中心負責人李德強說。
甘肅省社會組織促進會秘書長權平沒有評價民間組織的“亂”,只說:“民間團隊相互之間的協作能力比較差,需要有組織牽頭帶動。”
此外,我省民間組織的慈善行為單一,亮點不夠突出,同質化現象嚴重。蘭州晚報記者張鵬偉實習生周文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