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報訊(記者朱靜淵 柴用君)繼開庭當日法庭舉證、質證后,12月1日上午,禮縣鹽官鎮“9·30”砍手案繼續舉證、質證。在庭審中,法庭繼續就公訴機關對年九勝、安禮農、張戈、吳平、趙愿等被告指控犯有搶劫、敲詐勒索罪進行質證,整個庭審在繁多的舉證和多方面的質證情況下井然有序地進行。
昨日上午的庭審中,公訴機關主要對“9·30”砍手案中涉及年九勝是否指使馬宏兵、丁波、盛錦選三被告制造砍手慘案以及各被告實施犯罪行為時的具體事實、被砍斷的右手是誰拿走埋藏等細節進行了舉證。辯護律師就公訴機關的舉證進行了辯護。質證過程中,被告多次出現翻供情況。最后,審判員宣布,質證情況將在后面的法庭辯論階段根據相關證據再做綜合認定。當日上午10時,“9·30”砍手案的庭審質證環節基本結束。
在接著進行的庭審中,公訴機關對年九勝、安禮農、吳平、趙愿、張戈等被告實施故意傷害、搶劫、敲詐勒索的犯罪事實進行舉證。辯護律師就一起搶劫案中有關被年九勝等搶劫的松子的數量等情況提供了3名證人,法庭傳喚證人出庭作證。
庭審今日將繼續進行。
■庭審實錄
被告“翻臉”不認賬
昨日上午,“9·30”砍手案的舉證、質證進入關鍵環節。公訴機關舉證被告丁波和盛錦選在給公安機關的供述中都交代了2004年9月29日即案發前一天,年九勝電話聯系馬宏兵,讓其帶上工具趕到鹽官鎮喬某某次日準備開業的旅店(兼歌廳)。當晚,年九勝給馬宏兵等人安排:次日有人要“砸場子”,讓他們做好準備。對此,法庭訊問丁、盛有何意見,兩被告當庭翻供。
庭審進行當中,被告對舉證證據不時發生著微妙的變化。尤其是公訴機關提供的公安機關訊問筆錄,在對年九勝的舉證后,法庭訊問幾名被告是否屬實,對方不是翻供就是含糊其詞,審判員多次訊問,被告就是不能確切回答。就盛錦選供述筆錄所述年九勝在案發前一晚上安排次日行動的情況,當法官訊問馬宏兵時,馬宏兵說:“盛錦選在捏造!”兩被告在法庭上翻臉成仇。
年九勝堅稱其為“受害者”
面對其他被告的供述筆錄,年九勝始終說自己“是受害者!”公訴機關舉證2003年11月間年九勝糾集吳平、安禮農、趙愿搶劫禮縣張某的1300余公斤松子,同案三被告和受害人都有與其相關的供述,但年還是予以否認,或者說不屬實。對2000年1月年九勝敲詐禮縣郭某的3萬元現金的指控,年九勝面對法官的訊問,輕描淡寫地說自己只不過是個生意人,這個案件是公安機關指使受害人編造的。并說自己還給案件中涉及的一名要求他幫忙討賬的人“施舍”了2000元錢。
在12月1日對年九勝的所有訊問中,年九勝都把自己標榜為一名“無辜的受害者”。而當法庭問到關鍵問題時,年九勝就會以自己“注射了杜冷丁,腦袋昏昏沉沉,記不清楚了”搪塞。
光線昏暗法庭秉燭審理
當日下午5時30分,法庭審理質證正酣,由于當日停電,法庭內光線逐漸昏暗起來。法庭立即在審判、公訴、辯護各席位上點起五六支蠟燭,頓時,使嚴肅、緊張的法庭氣氛顯得有些緩和,庭審繼續進行,而各被告人的家屬也全部守候在法庭旁聽,等待庭審結束后法警將各被告押解出來再見上一面。直至下午6時左右,法庭宣布休庭。
痛失雙手 五口之家轟然倒塌
☆ 核心提示 ☆
禮縣砍手血案從案發到開庭,受害人王曉東和家人等了整整一年零兩個月。在這段時間里,王曉東和他的家庭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凄楚和無奈幾乎滲透在生活的每個細節里。更為壓抑的是,王曉東的兩個孩子從父親出事后也變得沉默寡言了……
案件開庭前夕,本報記者前往王曉東家中,再次感受了這個家庭的不幸。
高興:終于等到了這一天
11月下旬的一天,禮縣縣城和以往沒有什么區別,但王曉東家的一切已和從前不一樣了。
中午,記者敲開了王曉東家的房門。王曉東的母親開門時,臉上露出淡淡的憂戚:“我正給曉東洗臉,他馬上就出來!”
眼前的王曉東比記者想象中的堅強。這是2004年9月30日禮縣鹽官鎮砍手大案發生一年多后,記者第二次見到王曉東,他的右上肢只剩下半截光禿禿的胳膊,左手再植后,呈半彎曲狀態。“手指只能彎曲著,一直伸不開。”王曉東比劃著說。
王曉東說,法院方面已經通知他們,就要開庭了,“這個消息我們全家人盼了一年多,我們很高興,終于等到了這一天啊!”
王曉東的母親頭發花白,說話時憂傷和焦慮溢于言表:“曉東才40來歲,往后的日子怎么過啊!”
王曉東的手被砍掉后,王家的變化,幾乎貫穿于日常生活中的每一個細節中。
父母:穿衣喂飯全要照顧
王曉東早已離婚,前妻喬小紅也是本案的涉案人員,他帶著一子一女與父母一起生活。他的雙手被砍掉后,經過天水新天壇醫院的盡力救治,不僅保住了命,還創造了左手再植成功的奇跡。但接下來的日子里,王曉東首先面對的是年愈古稀的父母。“小時候,父母照顧自己好像天經地義,可現在,我的生活又回到了從前,父母親不得不再次分工照顧我!”
王曉東出院后,他覺得自己成了一個廢人,自己不能吃飯、不能洗臉、不能穿衣。每天早上,父親幫他穿好衣服,幫他上廁所;母親則給他洗臉、喂飯。一次,母親喂飯時,王曉東看著母親花白的頭發,鼻子一酸,眼淚就下來了。母親安慰他說:“小東,你好好吃飯,好好活著,只要我和你爸活著,我們會照顧好你的……”
最讓王曉東難受的是,每次洗澡讓父親搓背,他都有種罪孽感,為此他寧可不洗澡。后來,他把這些想法告訴了朋友,朋友們主動幫忙,常帶他到街上的澡堂洗澡。“朋友給我搓背,幫我穿衣服,我感覺輕松些!欠朋友再多的情,總比讓70多歲的父親給自己搓背好受些。”
今年9月,母親帶他到隴南市勞動傷殘鑒定中心做了傷情鑒定,結果為“二級傷殘”。對此,王曉東和家人很是疑慮,因為這直接關系到民事賠償的有關事宜。
孩子:從此變得沉默寡言
兩個孩子的變化,使這個家庭的氣氛變了。王曉東離婚后,孩子的笑聲和讀書聲是這個家最大的快樂。但從王曉東出事后,往日的快樂再也沒有了。
“從事發那一天起,兩個孩子變得沉默寡言了。”王曉東的母親憂愁地說。王曉東的兒子在縣城中學讀書,女兒在外地上中專,“以前,兩個人學習成績都很好,現在下降得厲害。這不是孩子的錯,我知道。”王曉東說。
讓王曉東感到欣慰的是,在外地上學的女兒每個月回家一兩次,每次回來晚上休息都要陪著爸爸,常幫他蓋被子。王曉東說,孩子雖然沒有多少話,可他明白孩子的心里在想什么。
醫生:手能接上堪稱奇跡
王曉東全家對天水新天壇醫院有種說不出的感激。王曉東的弟弟說:“我哥能活下來,一方面是他的身體素質好,另一方面是新天壇醫院搶救及時。當時,時間緊張,家里沒有多少錢,醫院里沒有收費就先救人,輸血時沒有錢,大夫說:‘把我的錢先墊上,快取血!’沒想到天底下還有這么好的醫院,這么好的醫生!”
王曉東出院后,主刀的魏醫生還專程從天水趕來看望王曉東,魏醫生說:“見到你,我感覺就像做夢一樣,你竟然能被救活,手還能接上,簡直是個奇跡!”
王曉東說,現在他的左手手心有感覺,但手背麻木,右上肢肘部基本壞死,沒有感覺。
治療:再次手術面臨困境
左手再植成功后,有人建議王曉東再做右手異肢植活手術,因家里無法支付巨額費用而被迫放棄。截至目前,王曉東已花費各種治療費16萬余元,其中13萬余元是借的。
蘭州大學第二附屬醫院曾經希望通過免費幫助,為王曉東實施右手異肢植活手術,醫務人員還前往禮縣協商過,但因手術成功后后期治療需終身服用一種抗排斥的進口藥物,價格昂貴得驚人,王曉東一家謝絕了醫院的好意。
目前,根據王曉東的恢復情況,植活的左手需要二次手術,但因手術費數目不小,靠他父母每月不足千元的退休工資顯然難以維系,王曉東一家為此一籌莫展。
文/圖 本報記者 朱靜淵 柴用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