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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肅省天水公路總段張家川管理段辦公室主任 閆科文
下午六點三十分,楊乾看到值班人員來了,才匆匆地離開了單位。
當他跑到車站的時候,開往家鄉龍堡鎮的大巴車已經緩緩行駛了。他一邊招手一邊喊著售票員小翠的名字。
“你呀!總是最后一個。趕緊趕緊來!”小翠說著就拽著楊乾的袖子上了車。
楊乾沒有說什么,看不到值班人員,他就等。沒有人要求他這樣做,他認為只有這樣,心里才覺著踏實,才能放心地離開。
前排的幾位大嬸興高采烈地說著話。
只聽一位頭發長的大嬸說:“那些干部!和親戚一樣呢!”
“可不是嗎?給我家老頭子郵遞了一摞子書?老頭子天天在果園里抱著書看,看一會書,搗鼓一會子果樹,都懶得和我說話呢!”她王媽你說是不是, “也多虧了那位劉干部肯擔保,你家小龍才買上了農用車,天天喜滋滋地搞運輸哩!和他父親也不犟了,你說呀!對不對?” 一位圓臉地大嬸搶著說。
“就是啊!我的心病也給解決了!币晃槐容^瘦的大嬸攏了攏頭發,輕松地說。
……
楊乾看到喜悅就從那位瘦大嬸彎彎的眼睛里洋溢了出來。他正準備和幾位大嬸說說話。窗外蘭格盈盈的什么東西吸引了他,他站起身向窗外望去,就看見一條村路口立著塊牌子,牌子上有“聯村聯戶,為民富民!卑藗藍色的大字,下面還有一排小字。想必蘭格盈盈的東西就是這塊牌子了。楊乾自言自語著,他的思緒就飛到了前天的黨課上。他的頭腦里就冒出了支部書記說的一句話:“只有我們把群眾當親人 ,群眾才會把我們當親人。”瞧瞧幾位阿姨的神情,就是這句話的最好證明。自己也是一名聯村干部,該怎么辦呢?楊乾緊皺著眉頭,好像陷入了深深地沉思。
龍堡鎮到了。可是去老家臺廟村的小面包一輛也沒有了。
“什么漫漫長夜苦無邊?瞧!遠處近處的燈光和頭頂的星星一樣忽閃忽閃,天上地上繁星燦爛!睏钋睦镟止局。原先走夜路有些害怕,現在覺得渾身熱熱的,而且還有些興奮。楊乾覺著自入黨后,他整個人也變了。他記得剛上班的時候,單位上開黨員大會,他和其他幾位同志都不能參加,為此他傷心了好長一段時間。那時候,他覺著自己就像一個隨風飄蕩的風箏,沒有人牽掛,也不知道要飄到哪里,忽忽悠悠的。自加入這個大家庭后,他感到自己不再孤單了,也不像候鳥一樣,從南飛到北,又從北飛到南。他覺著處處都是春天,總有溫暖從心頭冉冉升起。
相距六公里的臺廟村一會兒就到了。楊乾像個孩子一樣跳躍著,他極想見到父親,他要告訴父親一件喜事,也是一件大事。大門虛掩著,母親一個人在朝堂屋看電視機。
他向母親問了好,接著問父親那兒去了?
“鄉上在咱們村建果汁廠,你爸協助村委會的人搞征地拆遷,這一項早出晚歸的……”母親正說著。只聽大門咯吱、吧嗒的一聲,咚咚咚的腳步聲由遠而近了。楊乾知道父親來了,折身跑到院子里,迫不及待地說:“爸,我入上黨了”
父親愣了一會兒,長長地舒了口氣,說:“入上黨了,好。『煤玫母,要干實事、干好事情,可不要丟人啊。”
一直以來,父親每逢喝酒,總要在兒女們面前嘮叨,說他干的多好多好,就是因為成分不好不能入黨。他一輩子最遺憾的,就是不能成為一名共產黨員,F在兒子秉承了父親的意愿,了卻了父親一生的心事,應該是大事喜事,父親應該高興才是,表揚兒子才對,但結果沒有想象的好。他聽得出來,父親還是不滿意,好像自己只有做了好事實事,他才會高興。
第二天,楊乾早早地起了床,就去堂屋里找父親,正好父親也要出去。楊乾就說:“爸,村上的事情讓年輕人干去,您也六十幾歲的人了,就別管閑事了,注意身體才是正事。”
“注意身體,你也不看看,村上只剩下老人和孩子了,年輕人都到外面去了。鄉上在咱們村辦廠,多好的事情!年輕人在廠里上班,就不會到外面去,還能照顧老人和孩子。我不管誰管!還什么效能風暴監督員?好好管管自己的事吧!還管我哩!”父親說罷,咚咚咚地走了。
作者簡介 :閆科文:筆名秦風如夢,男,漢族,1981年出生于甘肅省張家川縣。有作品散見于《黃河文學》、《飛天》、《華夏散文》、《工人日報》等報刊雜志。甘肅省作協會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