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以前,讀戴望舒的《雨巷》,這也是我第一次在文字中讀到“丁香”。至今,我的摘錄本中還依然保存著這首凄婉美麗的《雨巷》。“撐著油紙傘,獨自/彷徨在悠長,悠長/又寂寥的雨巷/我希望逢著/一個丁香一樣地/結著愁怨的姑娘/她是有/丁香一樣的顏色/丁香一樣的芬芳/丁香一樣的憂愁/在雨中哀怨/哀怨又彷徨……”墨跡雖已暗淡,但那位結著愁怨、丁香一樣的姑娘,卻一直讓人牽腸掛肚,浮想聯翩。當時我就想,既然詩人寫的是江南的雨巷,那丁香花一定是南方的稀有物種吧,對于我們西北人來說,要真正一睹她的芳容,也許是件可望不可即的事情,只好在文學作品中展開你想象的翅膀。后來,我在相關資料中又了解到,位于大東北的哈爾濱市的市花竟然為丁香花,這足以說明我當初的狹隘與無知。
直到有一天,我走出秦嶺大山,來到西北軍營后不久,著名軍旅歌唱家李雙江的一首《丁香啊丁香》的歌曲,當時在天南地北的軍營廣為傳唱,又一次牽動了我對丁香花的喜愛之心。“丁香啊丁香,在巡邏歸來的路上,我采來一束丁香,丁香啊丁香,她是多么鮮艷芬芳,使我想起我的家鄉……”至今,我還可以哼唱幾句。當然,再后來還有一首校園流行歌曲《丁香花》,也一時風靡歌壇。“你說你最愛丁香花,因為你的名字就是她,多么憂郁的花,多愁善感的人啊……”你看,這歌詞寫的多么的優美,多么動人,一種異樣的情愫涌上心頭。但我心中的丁香情節卻一時無法釋懷,期待與她有一次真正的相遇。
但又一次顛覆我的認知,還是不久前我親身經歷的一件事情。
今年4月下旬,我所工作生活的天水市所轄的清水縣將舉辦首屆丁香文化旅游周活動。看到媒體先前的預熱報道,我為之驚訝,也感到興奮。哈哈,原來我們大西北也生長著丁香花呀!還值得慶幸,我受邀將要參加這次活動的開幕儀式。當天,在趕往清水縣的途中,我趕忙進行一點科普和腦補。在查閱了相關信息和手中的資料后,才得知清水縣境內的山溝野壑到處都生長著野丁香,并且丁香花已經成為清水縣的縣花,真是養在深山人未識啊。時值春夏,正是丁香花盛開的季節,這更加令人喜出望外,心馳神往。我們沿著莊天公路一路疾馳,當大巴車剛剛進入清水縣境內的小泉峽時,坐在我身邊的王鈺老師突然指著對面的山坡對我說:“快看,山上那些紫色的花就是丁香花!”我順著王老師手指的方向,透過車窗看見了滿山的紫色花朵,一片片、一簇簇開得正艷,燦若云霞,美不勝收。王鈺老師是天水有名的歷史學家,同時,還是一位詩人和攝影愛好者,我也早聞其名,只是未曾謀面。正是緣于這次活動,我才與王老師有了面對面近距離的接觸和交流,并且還得到了一本他親筆簽名的個人散文集——《上磨的時光》。一路我們相談甚歡,從文學、歷史到社會變遷,從個人豐富閱歷、人生經驗到內心尊崇與成長收獲,也不得不佩服王老師的博學多識和熱情善良。一場以丁香花的名義邀約的盛會,吸引了全國各地的貴朋嘉賓齊聚大美清水。幾十名屬地的自媒體網紅和網絡大咖們也齊裝滿員,浩浩蕩蕩,奔“流”而來。
“賞丁香花海,游康養福地”,在花舞北山半山腰下車后,縣委宣傳部的米偉部長引導我們走進了活動現場。只見臨時搭建的舞臺四周已擠滿了看熱鬧的觀眾,不大的露天會場里已是賓客云集,高朋滿座。朗朗晴空,陽光普照,歌舞四起,花兒飄香,瞬間感覺自己已置身于歌的世界,徜徉在花的海洋里了。
簡短而熱烈的開幕儀式后,我們便隨導游小姐踏進了花舞北山丁香主題公園。映入眼簾的滿是各色盛開的丁香花,紫的、紅的、白的,爭奇斗艷,恣意綻放,宛若煙霞。這一排排、一行行,形態各異,一眼望不到邊的丁香花,好似一個個美若天仙的小姑娘,她們穿著節日的盛裝,低首含笑,隨風搖曳舞蹈,靈動而又輕盈,像是在向我們招手致意,送上串串祝福,表達款款深情。突然想起蘇軾的“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我湊近一株紫色丁香,隨手牽一朵送近鼻孔,只需淺淺一嗅,頓感滿腹清香,直入心脾,令人神清氣爽,心曠神怡,真的不忍松手離去。“殷勤解卻丁香結,縱放繁枝散涎香。”一場春天的相約,既是跨越也是穿越,青山為證,花為媒,丁香啊丁香,你這個讓我心心念念,期盼已久的小精靈,此刻就出現在了我的眼前,我與你喜泣相擁,像久別重逢的戀人,為了今世今生的約定。
沿著蜿蜒步道,我們繼續在花海中漫游。突然,綠樹花叢掩映下,眼前高處一座別致的玻璃透明小屋吸引了我們的目光。經導游姑娘介紹,那是一處供游人喝咖啡、品美食,休閑、賞景的地方。此刻,受好奇心驅使,我們拾級而上便來到這里。一位熱情的“白娃娃”帶領我們走進大廳,我環視四周,發現室內都是按照西餐風格進行布設,沿窗擺放了幾十張西餐桌,配備了軟席沙發。我們就近隨身坐了下來,透過明亮的玻璃,四周美景盡收眼底。我們點了果汁、咖啡等飲品,邊喝邊聊邊觀景,在盡情享受大自然的恩賜時,也親身感悟到“秀色可餐清更雅”的詩意情懷。
“芭蕉不展丁香結,同向春風各自愁。”值得欣慰的是,眼前漫山遍野的丁香花海,不僅為這里贏得了“丁香名縣”的美譽,而且以丁香為名的丁香精油、丁香花茶、丁香美食等特色農產品,也已成為各地網絡上的搶手貨。丁香花,你把美麗帶給人間,也把自己的全部都無私地奉獻給了世界。
臨離開時,我特意采摘了幾片兒丁香花瓣夾在了采訪本里,愿花香伴著書香,成為我心底永遠最亮麗的一抹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