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薛紅珍
你有沒有去過秋末冬初天水的青年北路?在這里,你會感覺到富有生命感的天空和太陽,碧藍帶綠的天空覆蓋下,銀杏葉從淺黃到淺橄欖棕色、青銅和黃銅的顏色,構成了四周炫目的一片金黃,這里,就是天水人自己的日落大道。
大大的十字將一條路上下分為青年北路和青年南路,從左至右是民主路和建設路。
民主路南北宅子如若明珠兩兩相望,建設路濃蔭匝地,路旁學校林立,書聲瑯瑯。介于十字交叉線位置的群藝館,雕檐飛梁,古樸莊重,橫閣處有于右任的題字,猶若飛燕臨閣,驚鴻在望。館內不定期舉辦各種書畫交流,惹各地潑墨揮毫者爭相獻藝。
在青年南路旁,不得不說的是漢白玉蘇蕙雕像,其像頷首眺望,表情似喜似悲,這位前秦的才女曾在天水居住過,為丈夫竇滔寫下璇璣圖和回文詩,據說璇璣圖有兩千多種讀法,一代女皇武則天贊蘇蕙“才情之妙,超越古今”。
初冬的最唯美的主色調應該在青年北路。初雪時去,仿佛走進了王安憶筆下上海青灰色的弄堂,幾縷裊裊的青煙下,靜態素描畫浸出一絲絲的濕氣,而陽光又慢慢將煙嵐散盡。街道兩旁以花店和茶店居多,大概只有鮮花的馥郁以及茶葉的清香才能與銀杏的圣潔相匹配吧!時有手捧鮮花的少年徘徊在銀杏樹下,也時有白發老人相攜相伴走過這條長長街道,滿眼的風物在老人眼里抵不過嘴角一抹溫情的笑意。在愛的表達中鮮花毋庸置疑是第一位,然而在婚姻長長的相守中,更需要銀杏一樣的堅貞。
霜降之后,群花謝去,青年北路的銀杏迎來自己一年之中最美時刻。陽光毫無懈怠地簇擁著這些枝葉,為它們戴上金黃的冠冕,莊重而熱烈。
青年北路被分成許多個九宮格,幾個年輕人用老式燕舞錄音機伴奏,崔健嘶啞的聲音在銀杏樹下久久盤旋:“我曾經問個不休,你何時跟我走?”川劇變臉這個絕活也不失時機地在青年北路上演,在金黃的華蓋之下尤顯生動。
老年大學模特隊手撐油紙傘走過來,《夢里水鄉》的配樂,讓這些銀發皓首的老人們宛如走在江南的水鄉,只是石板橋換成松軟的黃金道,那些悵然的意味被喜悅和明亮替代著。
非物質文明的武山旋鼓與敦煌飛天舞蹈相視一笑,粗獷與溫婉,即是大寫意與小白描自流成序,自蘊成芳。《天河熱土》再次在這里唱響:都說是上有天堂下有蘇杭,卻不知隴上也有好風光: 渭河秋水秦嶺春花,既有秀麗又見雄壯;大地灣里孕育文明,麥積石窟千年輝煌!
不盡暖陽中,許多場景都依附在這一片金黃中,而真正的主角則是那各具形態的銀杏,粗獷的樹干,老而彌堅,在清晨,在落日,在夜燈下。
突然有個想法,在這一切過程中,不妨把自己活成一株銀杏,在日光里翩躚,在風雨中昂首,在月光下清朗。
古城秦州的初冬這道色彩的盛宴,只需要放輕腳步,慢慢地看,慢慢地欣賞……你環顧四周,每一棵樹,與之相配的景物大道都有著它特有的藝術形態。比如那個店名媽媽花甲的米線店、比如那個石小沫煎餅果子、比如韓糕、比如市政府窗臺上偃旗息鼓的爬山虎,濃烈的紅染透了身軀。生生滅滅,暗淡和繁華,濃烈與素簡同時存在著。而當你想到漫長寒冬要來時,青年北路卻有著另一種形式的存在,透過街道兩旁璀璨的燈光,你仿佛也能看到天水城中內心最安定的溫暖人群。